租房广告掌握着广州石牌村的“传播制高点”。
一套完整文案由手机号码和最简练的房屋信息组成,用记号笔写在纸箱板上,通过铁丝或红塑料绳沿防盗窗护栏串起来,就达到了招牌的效果;打印成名片大小的招贴批量“上墙”,就能从塞满凉茶店、肉铺、水果摊、发廊的窄巷里收获足够多的注意力。
信息栏里整齐粘贴的长方形黄色传单纸则展示着相对标准的操作方法。路人的目光只要停留超过3秒,坐在附近花坛上休息的中介就会迅速围上来。
穿插于“握手楼”缝隙间的折叠桌和矿泉水瓶由此成为属于棠下村的独特风景线。
“这应该是经过人民群众检验的最有效的设计,尽管来源不可考证。”飞哥说。
以简陋的材质、随心所欲的结构和奇葩的视觉效果作为载体,它们肆意生长,却不约而同地遵循“功用至上,效率第一”的原则,譬如把色情服务小卡片印成100元钞票的样子扔在地上,“套路”贪小便宜的行人;用中国人非常忌讳的红油漆触目惊心地刷出“此处允许畜牲撒尿”,以制止当街便溺行为……
正如类似环境中滋生的那些诈骗、赌博、“出老千”技巧广告,即使被精心包装成“投资机会”“一天回本”“月入××元”,它们还是会占据最显眼的位置。
二、只有在低端产业密集、人员构成复杂的城市边缘地带,“野生设计”才能找到与之匹配的生存土壤
只有在低端产业密集、人员构成复杂的城市边缘地带,“野生设计”才能找到与之匹配的生存土壤,也因此隐藏起了中国基层社会运作的密码。
深圳工业区里瞬息万变的厂房出租、材料交易的广告,则以A4纸打印、喷布的形式出街,在受城市改造大潮波及的情况下,依然展现了某种纪律性——只集中于指定的信息栏、广告栏,而不走“遍地开花”路线。
“‘野生设计’有一种因地制宜的流动性,所以在城市面貌逐渐趋同的情况下,你反而可以通过它了解差异与变化。”
真正为“野生设计”项目带来启发的,是《向拉斯维加斯学习》一书中外观恶俗而生猛的赌场、汽车旅馆、加油站和霓虹灯招牌。
“‘野生设计’其实与中国城市发展的现实息息相关,也是来自城市边缘地带的特殊生活需求所产生的。如果这些需求无法得到满足,改造和禁断就会显得一厢情愿,并且迎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循环。
但人与居住环境的对话本就是丰富又多元的。无论形式如何,这种沟通都承载了对“审美”与“舒适”的各自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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